江湖

　　天殤·輪回一個人的江湖魔界傳說秦俑叛逆者之歌劍俠傳說·天劫神盜傳奇情夢湖午夜蘭花行者江湖情人劫發(fā)如雪空門無情卻有情天香絕色孔雀東南飛兄弟赤狐通靈騎士團(tuán)暗影射手你可知道我愛你情毒水與風(fēng)之歌那時候我還不叫斷劍，姐姐也不叫殘虹。 那時候哭干了眼淚的姐姐和我一起把慘死的爹娘埋在了河邊那棵歪脖子柳樹下，磕了二十個頭，轉(zhuǎn)身走了。 那時候姐姐十一歲，我九歲。 我們不知道仇人是誰，何門何派，來自何方，也不知道他為何殺我們的父母。只記得那是個使劍的少年，逼人的英氣，更逼人的是殺氣。如此的冷酷絕情。 多年后，我們才明白，那少年也只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殺人的工具。那樣的工具通常都有個好聽的冷酷的名字—— 殺手。我們明白這個道理時，我已經(jīng)是斷劍，而姐姐已經(jīng)是殘虹。亦即，我們都是殺手了。 那時候，少年從很遠(yuǎn)的官道上慢慢走進(jìn)村莊，面帶微笑，目不斜視，溫和地與往來的村人點(diǎn)頭致禮。少年劍眉星目，白衣勝雪，懷里斜抱一柄窄窄的長劍，雪亮的劍身，鵝黃的劍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諧，令人賞心悅目。 那時候爹爹使著一把大鐵錘，娘使的則是一把鬼頭刀。 他們都老了。他們不該再使用如此笨重的家伙。 所以那一年，雖然我只有九歲，可我那時候就知道，爹娘一定不是少年殺手的對手。雖然，伯父，也就是爹的兄長，是前任的武林盟主，而他們的功夫也就在仲伯之間。 少年進(jìn)了村莊后，進(jìn)了村莊唯一的一家簡陋但看著干凈的小店坐下。小店才七八張桌子，幾乎滿座，各色客人都在談笑嘩然中喝酒吃菜。少年走進(jìn)來時有極短暫的安靜，旋即又熱鬧如前。沒有人注意少年，少年也不在意，在門口稍稍掃視，便徑直走向中間唯一的一張空桌。小二立即滿臉堆笑地過來招呼。少年客氣地頷首微笑，要了一瓶女兒紅及幾樣特色小菜。 小二在給少年上最后一盤菜時，挨店門口坐的兩桌人突然發(fā)生爭執(zhí)。最外那桌圍坐的是五個商販模樣的客人，他們此刻吹胡子瞪眼地站起來，將坐鄰桌的一對夫婦模樣的客人圍起來。那對夫婦似是新婚不久，男的一身長襟，臉色蒼白無血，透著落魄書生的酸意；女的秀眉秀眼，此刻緊貼了夫君，惶恐地望著那五個兇惡大漢。從喝罵聲中聽來，似乎是那女的進(jìn)來時偷了他們放在褳褡里的銀票，并嚷嚷著要搜身。說著就有個矮胖漢子走上前，臉色極盡淫褻貪婪。那女的閃躲著矮胖漢子伸來的手，花容失色，淚水輕盈，泫泫欲滴。 其他正在喝酒或吃菜或談笑的客人都停了筷箸與嘴，紛紛看過來，卻又被另四個漢子兇狠的目光撞回去，于是舉了筷箸，談笑依舊，眼前一切恍若未見。 少年按捺不住，正要起身，卻被小二制止。小二端著盤子俯下身悄聲耳語，惹不得，那幾個商人來頭不小，黑道白道的財(cái)都發(fā)，又均是好色之輩，這不看上人家娘子了找茬戲耍呢?？凸龠€是莫要管他，自己喝酒吃菜罷。 少年微微一笑，就算是做戲，小爺也管定了。 起身。 撥劍。 眾人均只見店內(nèi)亮了一亮，瞬時又暗下來。 小二一手抓緊脖子，仿佛卡了魚刺般痛苦地張大了嘴，啊啊了幾聲，終沒說出話來。有血開始從指間滲出來，紅線一般落下，濺在小二端盤子的手上。 手上不見了盤子，卻多了一把閃著藍(lán)光的刀子。顯然，是涂了劇毒。 那刀離少年腰間不過寸許，小二握刀的手顫了顫，似是想努力刺出去，終未能成，軟軟地垂下來。刀落，人落。 店里有約摸半炷香的死寂。方才吵鬧的熱鬧的忙乎的均停了手腳以及嘴，瞪了眼睛齊齊看過來。少年依舊微笑，他甚至掏出一塊雪白的絲巾，專注地擦拭起劍上的血跡。 你殺了老幺。有人驚怒地喊叫，你殺了快刀老幺。 是他要?dú)⑽?，不是我要?dú)⑺Ｉ倌甑卣f道，你們叫他快刀，可他的刀還不夠快，所以，他死了。 少年的臉色驟然變得冷森，你們其實(shí)是來阻止我殺人的，對嗎？我要?dú)⒌娜?，從來就沒有誰可以阻止，我奉勸你們…… 少年話未盡，各色各樣的暗器以及暗器后的人影霎時從四面八方密密地?fù)渖w過來，小店頓時一片陰暗。 少年再走出店門時，被白亮的陽光射得半瞇上眼睛，待稍稍適應(yīng)，便看見不遠(yuǎn)處站著的爹娘，以及站在更遠(yuǎn)處的姐姐與我。而我們，卻是瞪視著少年身后，那里，從小店里蜿蜒出一股濃稠的暗紅色的物體，仿若一條猙獰可怖的巨蟒。空氣里密密地漫溢著死亡的血腥味。 少年朗聲長笑，你們終于來了。既知難逃一死，又何苦讓那么多無辜之人陪葬呢。 爹娘并肩而立，神色凝然。那時日頭西垂，亂紅飛霞，晚風(fēng)四起，數(shù)片黃葉裹了細(xì)細(xì)塵沙席卷而來．天地瞬時一暗，盡現(xiàn)晚秋大漠的蕭殺。爹娘及少年的衣襟被風(fēng)揚(yáng)起，獵獵作響。風(fēng)向再變，塵沙如黃煙般迎面卷向少年。少年微微瞇了瞇眼睛，便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爹娘猛然撲過去，一左一右，分攻少年上中下三路。 少年身形稍滯，險險避過爹娘的聯(lián)手一擊后，迅速轉(zhuǎn)守為攻，迫得爹娘收勢自保。百招之后，爹娘已然落于下風(fēng)。爹娘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絕望，他們競使出了玉石俱焚的狠招來，只攻不守，鐵錘與鬼頭刀織成密不透風(fēng)的光影，夾著嗚嗚的嘯聲，將少年裹于其中。 少年手持長劍，揮灑自如地穿梭在錘影刀光的縫隙間。最后一瞬，少年騰空躍起，如一只蒼勁的雄鷹，在爹娘頭頂飛速盤旋了一圈，銀光電閃而過，然后，落地。 爹娘的雙手垂下來，兩眼怔怔地望著白衣少年，然后，倒下，脖頸處各有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線。 少年走到我與姐姐身前，靜靜地凝視著我們，眼神在瞬間變幻千遍。最后，他只是長長地嘆息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姐姐大哭著奔向橫躺在地上的爹娘。而我，木然地轉(zhuǎn)過身，定定地望著少年的背影。 殘陽如血，風(fēng)呼嘯而至，卷起一地的枯葉。少年走遠(yuǎn)，俊逸的身影，落寞而憂郁。 姐姐，他殺了爹娘，我們要報仇。 弟弟，是的，我們要報仇，但我們報仇的對象，不是殺人的工具，而是，工具的主人。 姐姐，我明白，我們仇恨的，不是那把劍，而是拿劍的少年殺手。 弟弟，你錯了，他，也只是一把劍。P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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