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圓：散文

　　幾乎有二十年了，那時作者寫過一篇題為“讀朱自清《理想的白話文》”的文章（收入拙著《且道陰晴圓缺》書內(nèi)），里面有下列的話：“白話若缺乏光榮的文言傳統(tǒng)作滋補(bǔ)，勢必‘營養(yǎng)不良’……大眾傳播的語言，應(yīng)該較近明白如話的標(biāo)準(zhǔn)。在莊嚴(yán)典雅的場合，文言色彩自然加深加強(qiáng)，而一般文學(xué)語言所表現(xiàn)的，應(yīng)該不是面目可憎的文白夾雜，而是有機(jī)組合的文白交融。不是難以卒讀且不堪入目的惡性西化，而是……那種可以瑯瑯上口且姿致清新的西而化之。”今天，說到寫作媒介的文字，作者仍然懷著上述的信念。另外，前輩作家像梁實(shí)秋和林語堂，都說過文章做得漂亮與否不要緊，做人卻需正派。這話聽來道學(xué)氣相當(dāng)重。照所知，壞蛋和混蛋文人而彩筆輝耀的，古今中外俱備。另外，“正派”的定義是什么，不同時代和不同社會有不同解釋。若爭辯，面臨的灰色地帶太遼闊，要一刀切作黑白之分十分困難。不過，作者相信，寫散文、隨筆、雜文等，誠與正是重要的。別人如何不論，但這是作者持守的標(biāo)準(zhǔn)。誠是誠實(shí)，要說自己的真心話。正是正直，論人、事、物要全面、要公平。若合適，表現(xiàn)手法無妨百花齊放，甚至滑稽突梯、百怪俱全，但總歸于正。這樣說來，難免跟品格扯上關(guān)系，要是拐個彎兒，和上述梁、林二公講做人的道理，自然有靈臺經(jīng)絡(luò)一線牽的因緣。作者認(rèn)為做人做得正派，即使文章寫得平平無奇，下筆之際也會感覺舒暢些。說得不好聽，寫小說還無所謂，作者不必一定要滿身惟誠惟正，但抒情與論說文缺了誠與正，至少作者自己，會感覺難以下筆。如果提高一步，例如說浩然之氣、天地正氣等，非其人則無其氣。若有，當(dāng)事者很有資格做雙重以至多重間諜，縱橫國際而近乎所向無敵了。這門子好漢不屑提筆，更沒時間做文人。寫文章是磨練筆頭，世所公認(rèn)，但寫散文、雜文在筆頭之外，兼磨礪自己，這是作者的看法?；仡檾?shù)十年個人的奮斗，作者老是覺得不足之處很多，無論做文章或做人都距離理想尚遠(yuǎn)，不過時刻努力持守誠正，以祈止于至善，倒永遠(yuǎn)是心底宏愿和身上熱血凝聚最高、最濃的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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